宇宙是人类终极的浪漫

[白曜] 一夜星辰

全文1.2w+一发完结,现代设,从大学写起,部分bug及胡诌

非典型性白曜,相当我流,含学生时期及部分娱乐圈、天文学家设定

过年了,情况不好仍然请大家吃糖

 

灵感来自《ONE NIGHT STAR》

 强推这首歌太温柔了,我的时泪系列

 

 


01

 

李白真正第一次见到东方曜是大二天文社组织户外露营的夜晚。

 

腕上的运动表指针已经堪堪指向数字3,九十度的夹角却让李白的神志没来由更清醒,在所有人都陷入酣梦时,他难得没有睡着。

 

天文社里都是一群热爱星空的年轻人,比如他的好友庄周,虽然平时上课不是在睡的途中就已经睡过去,但是谈起星辰宇宙就清醒得像嗑了兴奋剂般,拉住他大谈特谈,基本的科普知识在数次假装认真倾听后好似牢牢烙在脑海中,回过神他也算是不错的所谓“天文爱好者”了。

甚至在庄周的忽悠下,他不仅光荣加入了天文社,还跟着一群年纪相仿的同校同学来了露营。

 

怪哉。

虽然他李白不缺文人墨客浪漫情怀,对星空夜幕的赞美也可能仅限于文科方面,就读中文系挥手诗篇不在话下,但真认起研究起天文,到底还是有些秃然。

 

这次露营选在一个距离市区学校颇远的山顶空地,作为城郊观星台来说,确实是少见极佳的地点。一群人的活动会在明晚开始,按照懂行的说法,明夜将是难得一见的七星北斗显露,此露营选址肉眼清晰可见,无论专业业余,错过绝对后悔的程度。

 

李白披好冲锋衣,轻手轻脚走出帐篷的时候,夜空早已被满星辰,银汉在耀眼的星光下恍若旋烁流淌,悄无声息。

 

他忽而望见草坡上直立着一个身影,那背影伸手向上,天幕低垂,山高近空,于是仿佛手可摘星辰。他指尖沐光,遥指最亮的星辰,清亮的歌声如水淌夜色,阑珊又温柔。

李白甚至觉得超过他所见大一新一届校园歌手大赛里的冠军。

 

于是他靠近,近到能看出被观者罕见金澄的映月眸光,感受对方出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学弟。

 

他很难说遇到东方曜的一瞬间,是怎样的景色,往后又说了怎样的话语,只觉得河汉九霄下溢出的银白星光被月色的金黄点亮,冷暖交接之中北斗七星隐约而现,是他不曾见过的绣线钩连。

少年就站在漆黑墨色的夜幕下,却好像明耀得可以晃花他的眼。

 

“东方曜。”

他好似是问了对方姓名,得到除“学长好”之外的准确答案,声声如过往天文星辰知识般入耳印刻,只是这次他感觉自己无意识将此镌于心间。

 

东方曜。他心里又念了一遍,东方曜。

该是风起长空的指引星辰,该是暮沉夜海的领航河汉。

 

那时他们只将彼此的笑颜如糖融化在星辰月亮中,尽管未知将来,却足够享受于相视映满对方双眸的现在。

 

 

02

 

李白第二次和东方曜见面是在学校食堂外的一条林荫小路上。

 

相距那次天文社露营不远的一天里,他结束和韩信诸葛亮的乐队例行练习之后,在普通的食堂中吃完晚饭,明明只是六点,天却已经黑了。

 

冬季还没有冷到呼气化作白雾的程度,校园里瓦力不足的路灯照得平滑水泥路一片昏黄晦暗,最近因为所谓人气极高的几个系草校草组建乐队,搞得他平常行路吸引的目光较以前翻了几番,更甚某天连续被几家星探塞了名片,他不得不挑点更僻静的路走。

 

李白其实露营往后有打听了解过东方曜,今年大一刚入学的物理系新生,上来就以最难的题目得最高的分数夺人眼球,亦如当年从不偏科的他。说到底选择什么专业,文科理科,他都仅凭心情一笑置之,因为他自己明白,无论是做什么,他总能够登顶。于是他想,或许东方曜也是呢?

 

那么年轻同性之间常见胶着的气氛会不会也将在他们身上重现?或是天才的针锋相对,未成熟又从不服输的冲动难免会破坏相近年龄该有的契心交情,让李白稍微有些担忧又烦恼,因为上次的初遇,他对东方曜有相当高的好感。

 

不知不觉走进超市买了一盒最喜欢口味的苹果汁,小方盒被捏在手里把玩,也没有拆开的意思,但几分钟后的说曹操曹操到让李白一瞬间有庆幸自己的走神。

 

绕路的小道旁有个被几乎掩埋在树枝杂草堆里的日晷,他就是在那破旧的石墩旁边见到东方曜的。这次他更近些看,终于也没有恍神,把手里的苹果汁拉住对方的手塞进去,拢好五指,心里却已经想着少年齿间合着朗亮声音逸出的清甜苹果香气。

 

然后他发现东方曜又在看星星,似乎对此狂热且情有独钟。他因身高差微微颔首,视线从唇向上移动,熟悉的星眸,再是额头上十字的疤痕。这瑕疵并未破坏整体五官的美感,也恰如其主人本身钟爱的星辰。

李白不由有失偏颇地想,或许,星光本该是十字形的呢?

 

印象中东方曜的话并不多,他好像总是在每一次星夜相见时沉静缄默,那专注于星辰的目光带着李白曾经所能描绘月色的热烈浪漫,不动声色,却又叫他莫名心猿意马。

 

看来说东方曜是话唠的传闻并不可信,他边想着,也没察觉到自己唇角扬起了与对方相似的弧度。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笑意少一分天才狂傲,多几分雀跃欢愉,剔透的浅色金眸在昏黄灯光下竟也可以澈如琉璃球,没有丝毫先前令他担忧的桀骜或敌意。

 

于是在李白以为自己没有恍惚的星夜中,临别也才发现,他们相握的双手始终没有放开。

 

 

03

 

第三次。

东方曜手里握着从旁边陌生女孩那儿借来的荧光棒,站在露天临时搭建的舞台下心中念叨,这是他见到李白的第三次。

 

其实他在高中就已经对高自己一届的风云人物有所耳闻,那时的少年还没有找到热爱的事物,也就浑浑噩噩地混迹在人群中,成绩是老师家长看在眼里能满意的优秀,却也模范得让他自己也感到有些无趣。他就像游走于灰色区域的小草,开始试图仰望参天大树,而那目标就是李白。他足够优秀,但也足够狂傲,好像跳脱了常理所在的禁锢圈,独自成为让人不自觉注视的异端,又拿他无可奈何。

 

彼时他在晚饭后不经意经过天色渐暗的篮球场,偶尔抬眼能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运球、跳跃、扣篮,混杂试题下青春味的笑语,如画卷淹没在似乎永恒的黄昏中,橘橙相融坠入墨色,再见城市中稀稀拉拉的星辰亮起,但是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相识。

如今回想起来再让东方曜描述,曾经他们可能就像擦肩而过的行星,各自运转着轨迹。

 

可以等待下一次的重逢。

 

于是他观,他看,他留意着李白,也想过学着对方文采飞扬地赋诗,试图冲破时间的溯流和链锁,好像这样就能更像一点,更近一点。

但他知道,这不是崇拜,从来不是。李白足够耀眼,却但是仅仅一个素未谋正式面的陌生人,再熟悉也不会动摇他人生的轨迹,东方曜在某些方面非常固执。

 

如果说高中时他所有的尝试在看到满天星河后化作追逐天文的热爱,他心中明了,他与李白的行星轨迹走向了岔路,也许再也不会重逢。

 

但是命运总以捉弄他人为乐,偏生让他在大学的天文社,他最钟爱的星空下遇见了李白,差着北斗七星完全显现的一夜,他从未后悔那天夜里提前的亢奋。

 

他好像看到了比星辰更耀眼的东西,也是往后得知李白写下的一句“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豪情,瀑布固然无关星辰,但莫名使他感到一种向心力的触动,致使他们本该是擦肩而过的行星,终于碰撞。

 

其实说不清他与李白交谈了什么,又有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很微妙地一点点再渗入他的生活,回想起曾经高中的黄昏,微风和笑语,最后化作停留星夜下对方唇角的一抹笑意。

 

所以第二次相遇后,他开始主观地期待更多次地相见。

 

今天是圣诞夜,前不久李白和两位关系不错的好友组建了校园乐队,还不够出名,看热闹的人大多欣赏于颜值,或许这位天才也只不过兴趣所致玩玩而已,在校园学生官方的舞会之前,他们举行了一场小小的露天演出。

 

东方曜以前其实看过许多场有李白出场的篮球赛,也只不过是路过顺带的好奇,他没有想过在他们算是认识之后的第一次认真观看,是对方的乐队演出。

 

舞台的灯光足够亮,但也只是一般简单的打灯,灯柱下显露的人却好像汇聚了渐深夜幕的所有星光。李白穿的很简单,东方曜那一刻却觉得,他双眼所及但凡能够看清的每一个细节,或是环住指骨的银戒,或是轻拢麦克风的指尖,或是那双不与夜色同浊的湛蓝瞳眸,都胜过他至今目睹过的所有星辰。

 

好像那个人本就该如此耀眼,被万众瞩目,被世人追捧。

 

东方曜卖力地挥舞手中借来的,细短而不专业的荧光棒,心里没来由涌起一股少有的兴奋,在那一刻他好像可以稍微体会到追星女孩们似乎倾尽所有热情的爱意,无关好坏高低,只是因为一个人而迸发耗光整天心神力度的情感,仿佛夜莺浇血,绽出浓烈殷红的玫瑰。

 

他觉得现在他够爱他的诗,够爱他的歌,甚至在李白演出完还没来得及脱下演出服从后台奔向他拉住他的手询问他今晚圣诞舞会差不差舞伴时,他可以再回答一次自己内心的问题。

 

东方曜崇拜李白吗?

 

“偶像。”他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不再是心里的“李白”,表面客气的“学长”,李白的优秀产生的吸引力在他反应过来时早已无法逃离,于是他不再用平时低语的音量,果决正气地喊了第二声,尽管不知未来将重复多少次这个特殊的称呼,最平常不过的发音婉于舌尖唇齿,好像也能表达心中万江取一溪的悸动。

 

“偶像!”

 

然后东方曜看见还拉着他手腕的李白愣怔了一瞬间,似乎惊讶于他的转变,继而英气的眉眼被笑意软化,双眸噙着的温度便也留住星辰的脚步,李白轻轻笑了一声,又好像松了口气,伸出手揉乱了东方曜的头发,再低低应了一声“嗯”。

 

于是他们拉着手进了学生会布置好的圣诞宴会厅,在人数众多的舞厅中心不在焉地搭舞,明明对方就在彼此眼前,却还在心中不住走神思索。

 

反常的东方曜今天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许多人都说他是话唠,平时嘴巴一刻不得清闲,能烦死得已经被烦死了,或者几个好友耳朵起茧,左耳进右耳出,倒也习惯了他的唠叨,只是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消停,或者说什么东西能让他消停。

 

现在他若即若离地拉着李白的手,脚上不停舞步,敛眸心想,如今李白也许能回答这个问题。

 

就像他热烈地爱着夜空中的星辰,倾力地仰望与注视从来都是沉敛而静默的,因为那悬挂夜幕的银汉星棋,颗颗都仿佛在与他说,安静。

所以东方曜想,也许李白也是那些星辰中的一个,只要目光被他吸引,只要注视着他,就好像听见他用浸润月光的温柔嗓音对他说,安静。

 

他们舞至槲寄生装饰的角落下,东方曜抬眸看去,未发一语,但他知道或许星辰也会钟爱于他,就像此刻李白轻轻低头吻了他。

 

 

04

 

古往今来,通晓或不通晓哲学的人们都知道经典的心理学三问:我是谁?我从何而来?我将要去往什么地方?

 

但是没有人能够准确地在唯物与唯心之间找到百分百绝对正确的答案。其实人类的感情也是如此,就如同你发问:爱情从何而来?也没有人能够回答一样。它只可能是长久的积淀,在某一瞬间绽放于你最爱的景色中,培育它,就如同试图将昙花转化作永生花。

 

不过少年的热情与心力总是可贵真诚的,象牙塔的校园中太多倾注青春与一腔赤诚铸就的情感,如果能用颜色形容描绘,也一定是灼人的火红,就像东方曜送给李白的第一个礼物一样。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交换礼物。不是粉丝与偶像之间,也无关学长学弟的辈次,仅仅只是两个人的赠予。

东方曜送了李白一把红色的吉他。原因是李白与韩信诸葛亮三人随玩的乐队意外地有了许多发展,翻过年度春进入夏季以来,本就作词天赋极高的李白有了更多的灵感,乐队的磨合也逐渐圆融,于是他们也招募了更多的新成员,百里守约和赵云也加入进来,偶尔东方曜也会帮着李白合个声。

其实李白有一把旧吉他,说不好用却也不至于,东方曜只是在偶尔出门放风寻找观星地点时,在一家不起眼的店面中看中了那把新吉他。

 

他单肩扛着自己珍惜的观星设备,目光不自觉被那把红色吉他吸引。东方曜之前就发现李白很适合穿白色,衬衫或是T恤,甚至演出服,不过始终感觉稍差一筹,偶然的那个瞬间他觉得,或许对方差的是一点红色,干净并且夺目,校园的歌声下,白衬衫差的一把红色吉他。

 

于是他的肩上又多了一个珍惜的东西,在傍晚兴高采烈地和李白讲了一大通电话之后,快要入夜时,他看见李白背着露营的东西找到了他。之后他们扎好营地,吃过饭东方曜就开始捣鼓他的设备,那把作为礼物的吉他也就到了李白手里。

 

在东方曜搭起简单的支架时,李白已经盘腿坐在草坡上拨起弦,完成了第一个旋律。观星者终于停下他叭叭一天的嘴巴,安静缄默地注视繁星,注视繁星之下的那个身影。

在星光流淌的银汉下,夜空犹如凝冻时间隽永,他不禁想,未来的自己和李白又会如何呢?那个像星辰本身一般闪耀的人,他们的行星轨迹又将如何运转呢?

 

李白的声线沉润平稳,简单慢节奏的长音也处理得极其完美,红色吉他该有的张扬似乎也因此变得柔软而内敛,摆好设备的东方曜突然觉得这很像他在天文社露营看北斗七星前一天夜晚随口哼出的小调,转头朝对方望去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唱的。”

李白停下弹吉他的手,将它放在身边的草坪上,抬手朝东方曜招招手,少年便兴冲冲地跑过去挤在李白另一边坐下,肩并肩靠着说话。

 

“哎偶像你就别说了……”东方曜不知怎么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摸摸下巴,“我是那时候无聊随便唱的。不过你弹出来真好听,除了一点点熟悉的感觉,我已经快听不出了!”

 

李白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谢过少年送自己的吉他之后揪揪对方仍有未褪完一点点婴儿肥的脸,问他今天看星星有什么新发现,说及天文东方曜又开始涛涛不绝。李白觉得以前庄周拉着他讲半天都没有东方曜讲一小时吵吵,不过他眼中的认真却再不是表示尊重的应和,变为了认真倾听。

因为他是东方曜,因为是东方曜在说话,他想。

 

过了好一会儿东方曜不知觉把自己对未来的担忧说出口,其实李白知道,少年看上去大大咧咧热情阳光的样子,心思确实很敏感。

未来如何?他知道东方曜执着于天文星空,在他眼中也本该与星辰相融相伴的人,他仰望夜空能见的星辰,他梦中月下能思的镜影,追逐爱好的梦想是东方曜尽配的。但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将去做什么,或许在任何一方都能够做好,偶尔也会成为一种未知的累赘,让年轻人以为拥有看低一切狂傲的资本。

 

但是一切总会有答案,他的洒脱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于是他抓住对方的手腕,在东方曜的猝不及防中一拉,躺下借力一推,两个人就团抱着滚下草坡。这一手惊得东方曜的话堪堪卡在喉咙间,不得不咽下去的样子带着本人也不自觉的一点委屈,让李白先笑出了声。

风声在耳边轻柔呼响,草屑零碎沾满了衣服和发丝,夜晚的温度有些低,泥土的湿气似乎想要慢慢蚀入身体,但在此之前,李白先垫在了下面。他看着少年撑起身子担心压着自己,光从东方曜的发梢透入细碎的软草间,银月燃起心间的烛火,笑意从他眼中蔓至唇角,最后化为两人为此幼稚行为轻松的大笑。

 

李白忽然觉得,今夜的月很亮,但星辰或许更亮。

 

笑够了他才撑起身,从兜里摸出一个指环。他没有告诉东方曜,其实傍晚在寻找对方的路上,他也拿到了准备许久的一件礼物。

不由分说地拉过身前少年的左手,银亮的指环沐浴月光,点缀于东方曜长而骨感的中指,镶嵌细小碎钻的八芒星十字高低纤长,小米大的弯月装饰一旁,那星辰是主,月亮便是辅,指环的一半是星辰的闪耀钩纹,另一半则是银月的光滑沉静。这是李白第一次自己设计的指环。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李白坐在草坪上,抬头看进东方曜的眼底,欣喜,讶然,或许更多纷杂如尘又不掩其芒的情绪,那澄透的金色眸子胜于九天星光,烁于星河银汉,他想,这是他绝不会忘记的夜晚。

他握住东方曜的手,又抚过他额上的疤痕,再与他额头相抵:“但是我知道,你的未来一定会如星辰璀璨。”

 

所以看着我吧。李白余下的话语没有说出口。

 

看着我,成为足以让你永恒停驻目光的那颗星辰。

 

 

05

 

“咔——”

导演抬起手中卷成筒的剧本示意停止拍摄,面上沟壑风霜似乎在证实着他的老到与经验丰富,他把场中的演员叫到身边仔细指导刚才拍摄时不满意的所在。

 

“这个角色在刚才的情景中需要一点少年气的活泼,他开朗阳光,但也有相应天才的狂傲,尽处显摆,并且足够自信。但是注意一点,没有一点风尘的洗刷感,不必出世,要入世,他想争很多东西,也要有对他偶像,就是自己另一个人格的绝对崇拜,这点是非常矛盾的,重要的是一种感觉,你可以再揣摩一下。”

 

被指导的演员认真点头应下,在提前拍摄其他演员场景时坐到一旁揣摩角色。

 

那个人就是李白。李白其人,三年前以一张乐队专辑出道,填词作曲演唱无一不精,才华一鸣惊人,在稳固音乐地位之后进入了演戏的圈子学习成为演员。唱而优则演,他的确对得起“天才”的人设,演戏天赋也极高,签下他的公司便乐于用更多资源捧,直参大银幕,头红便是《长安》中的一抹亮色,白衣侠客“青莲剑仙”。

 

剑仙年少一入长安,御剑在城门上刻下最狂最洒脱的诗篇,其字亦如其人,一刻成名。乘夜色归于迷惘,神龙见首不见尾,却是真才实学得到女帝的赞赏。再观真容,那时他的笑足够耀眼真诚,诗也还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豪情万丈,踌躇满志,白衣一派潇洒浪漫,尾袂缀点晃眼的正红,惊艳如他文采才华,只一眼,就再难忘。

 

李白凭借《长安》几乎成为家喻户晓的演戏新星,随之他的才华与歌曲也红极一时。现实中的李白或许也有几分青莲剑仙的影子,酒香之下文采斐然,名校中文系毕业,其诗篇导师也为之惊叹扼腕,那时他在校园就很出名了,还有一个原因当然也是极其出挑的颜值。

但除了他和另一个人,没有人明白他为什么三年前突然对乐队的事情如此认真而上心,为什么毕业后选择成为银幕中的一员。

 

之后的两年,他总是被各种各样的花边缠绕,或是拉扯炒作,或是栽赃嫁祸,但是没有娱乐记者能够实际找到任何这方面真正的消息,所有的臆造到最后都变成了路人粉丝的见怪不怪。

有人说,如果什么人配得上李白,那一定是与他比肩耀眼的存在。但是等到他拿下第一个影帝时,人们都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出现。于是又有人说,所谓比肩的耀眼,其实并不一定是限于人们视野之中的。众说纷纭,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转回李白接的新戏《鸢尾镜面》片场,实际上他接这个电影剧本已经有三个月了,能看得出这是一部名导复出精打细磨的文艺片,他感兴趣于身为画家人格分裂的男主角,加之投资成本的有限,他选择了无片酬接本,也为了打磨自己的演技,更上一层楼。

 

要说为什么感兴趣,源于人格分裂的其中一个人格,让李白想起了东方曜。

记忆中的东方曜是什么样的呢?高中时代篮球场上随意一笔带过的目光,就着永恒的黄昏让他希望能够得到更多停驻,或者大学时代星夜下的沉默笑意,月色浪漫,星光热烈。少年的开朗阳光,自信狂傲,无一不是方才导演形容的模样,甚至对于所谓偶像的仰慕崇拜,都是真诚而倾付心血的,不带一丝调侃或是嘲笑,熨帖得叫人动容。

 

他太久没见到他了。

 

星月的戒指往复归于他的无名指上,演出或是外出时更多装饰性的指环让它显得不那么突兀,但李白知道,很多时候自己无意识地摩挲让它高于体温之后惊觉他们的分别,可有时他又想,所谓曾经大学校园中的一见钟情,或许自己也没那么喜欢东方曜。

 

只是更多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去想他。

娱乐圈就好比曾经对方指尖指点的夜幕,其中所有的星辰汇集成河汉,每一颗星都是一个人,星光璀璨或是黯淡,总悬挂其上,其实并不容易坠落,而坠落一颗星,太多的星辰数不胜数,又会有多少人能够注意到呢?

 

他曾经为对方而成为星辰的初心化作执念,追逐属于自己的璀璨,也如研究天文的东方曜说,行星的轨道相遇一瞬,便擦肩而过,两个彼端的距离越走越远,是否也就意味着他们回不去的邂逅。所有的一夜星辰均如梦幻泡影,或是窥不见尽头的深渊。

 

李白不禁质疑,在揣摩这个角色时带入的东方曜,仍是记忆中的对方,却也一定正确吗?他自信于自己曾经所有的观察和印象吗?

 

那天失常NG无数次的影帝终于在最后一次的演绎中爆发出令导演满意的解读,剧组的人欢庆这这一天拍摄任务的结束,恭喜于李白越来越进入状态的后续拍摄。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回到酒店打开房门后,最后一句询问经纪人是否可以在拍摄期间打电话给东方曜的请求被驳回后,面色不改地关上门耗尽了他至今最困难的戏也不足以用出的演技。

 

他还是太想他了。

在那段戏成功的前一个休息时间中,李白终于在曾经送给东方曜的那枚指环上发现了灵感。东方曜把李白两个字小小刻在了那颗星辰的背面,小到直至现在名字的本人才得以发现。

 

东方曜曾已经把他置于星辰之中,将所有倾力注视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也把他日日夜夜握于十指连心的手中,却仍旧在离别时将最珍视的戒指还给他,郑重地戴上了他的无名指。

李白再一次回想他遇见东方曜后的每一个瞬间,惊讶于记忆的清晰,也惊讶于自己已经对他的存在思念本身的习惯。

 

他终于明白剧本中人格与东方曜的本质区别。他们的确很像,却完全不同。可以说东方曜是入尘不染的明亮,却不可忽视他追逐本心而不狂热的清明固执,他的绝对崇拜是放肆的宣扬,爱却绝不疯狂,有巨大的克制力显得温柔细韧,不易察觉。从不卑微迁就,是他的骄傲与自信够资本高昂头颅,他会永远选择成为另一个能够与自己比肩的存在,而非一味追逐,从强光中寻找渐行渐远的黑色背影。

这是他珍贵的心意,交握双手给出的清明理智却又如滔天巨浪的爱意。

 

李白在那一刻无比迫切地想要见到东方曜。

在那一刻血液深至骨髓的躁动沸如星火,他无意识地五指合拢想要攥住什么,启明星静静悬于夜空,永远闪烁着最亮的光芒。

 

落地窗玻璃的冰凉让李白回过神来,厚重窗帘的皱褶一时间难以抚平,窗外的灯红酒绿上星辰稀落而孤独。

 

那一刻他也才明白,他仍旧很爱东方曜,很爱很爱。

 

 

06

 

电视机里的早间新闻在一片晨曦中吵嚷,反而衬得光线明亮充足的屋内极静。

透过玻璃窗的阳光照在餐桌旁青年捏着面包片的手指上,他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新闻,一边吃着早饭。英语播放着近期此地区有可能出现流星的现象,装满牛奶麦片的白瓷杯抬起再放于桌上磕碰出轻微的脆响。收拾好残局后,东方曜出门了。

 

他在本科毕业后考起了海外知名大学的天文系硕士,从硕到博,很快五年后的如今,他已经在一所专业的天文观测所工作。早晨播报的新闻也是经他们人员一手通告给电视台的。

东方曜因钟爱的星辰选择天文,在尚未确定未来的夜晚亦有苦苦追寻热烈所爱事物的经历,走上天文的道路是他天赋的选择,也是他本身执着探索的结果。像他与李白五年前分别的那个黄昏,对方与他说,他配得上如今获得的一切过去,现在或是未来。

 

只是至今他偶尔仍不自觉地留意着李白的消息,纵使他们相隔大洋两端,昼夜分离颠倒,约定不作成长或群星璀璨的未来再不相见,这段似乎无止境的静思期无疑确实给了两人太多时光的沉淀。

 

轨迹不同的行星相遇硬撞只会无一例外地粉身碎骨,奋不顾身的赤诚少年热情从来不是能够长久爱的途径,曾经东方曜是少年热诚,他的绝对崇拜却也仍然无法动摇某些根本的东西,在他将李白曾送给自己的指环重新套于对方手上时起就明白,他只是因为太过在意才要成为更成熟的人,磨合经得住任何时间和风霜的感情。

成熟有时并不意味失去年少的热情与浪漫,意气风发和敞亮干净,他只是想要保住这些东西,所以才要站得更高。亦如他与李白初见的那个夜晚,只是少年人伸手要天近指尖,青年却要站在山巅触星辰。

 

东方曜赶到观测所,开始每天日常的工作,闲下来还是不停哔哔叭叭,只要一刻钟连他的外国友人也摇着手求饶,上司也顶不住地推着他去使用刚刚允许的设备对恒星进行记录,说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年轻人嘴巴闭上变得安静又懂事。

 

忙碌到傍晚橘色染上澄蓝,他才抬起头活动有些僵硬的脖颈,走到观测所窗前开始属于他自己真正的观测。

 

这个座落在大西洋附近岛国首都附近的观测所,似乎融合了西方人古典主义的浪漫精巧与现代简洁的明亮活泼,巨大的落地窗成为建筑的标志之一,包裹在暖色与旧黄的砖块中,深色的木檐因地球自转太阳东升西落而变幻着投下的光影。那落地窗采用的白玻璃纤尘不染,近乎透明的质感也不会因为光线折射而扭曲窗外的景象,东方曜才到这里时就对朋友说过这绝对是“观测所的最大福利”。

 

这座首都的城郊乡村发展得非常完全,田园式的小屋矮矮并排或村落在绿植间,虽然比不上星河全耀的曾经,城市灯光能遮掩的星光也屈指可数。遥远的低山边蔓延上短短的七色带,深紫蓝的色彩最终铺染在天空。

 

时至今日,他还是深爱着夜晚的星空,深爱每一个夜晚将尽迎来的黎明,只是夜空下的身影,伫立在遥远地方的暗色仅仅存在于他瑰色的梦中。有时东方曜也会想,或许他不够思念李白,那似乎带着情爱的恋慕,极少出现在他的心中,好比星辰的那个人在夜空下的消失一同带走了他流淌跳动心间的情感。

 

他有很久甚至不曾上过大陆国内信息流通的博客,久到他对李白的印象仍停留在月光草坡下的那个弹着红色吉他的身影。

 

李白是什么样的呢?

那青年是他十五六岁黄昏坠落的夜色,是他十九二十岁夜空中的星辰,最耀眼最夺目,让他想要永恒注视的那颗。

东方曜有时会借由月色看清藏在对方眼底的爱意,他以一年较大的年岁自然形成了类似照顾又偏袒东方曜的习惯,却不过分倾力。李白的爱或许在他人看来有着清醒而成熟的克制力,独自担忧少年只是一时冲动的炙热,像是展露头角的冰山,不过分美观的景致,其下却是难窥其底,几乎扎住行星地心的庞然深根。

 

只是这样的发呆和浅思马上就被出现在夜空中的光点打破,在东方曜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就先行动起来,慌忙离开落地窗边跑出观测所,等他回过神时已经在人烟稀少的柏油路上狂奔了。

 

其实说不清东方曜见到这个流星的一瞬间,脑海中一闪即逝的念头是什么,往后他身体行动起来的根本动力是什么,或许隐约想起晨光中新闻播报的流星预告,这颗孤独的天外陨石装破高高的大气层,表面因摩擦生热而剧烈燃烧着不断滑落,在夜空中带出火光的一点难以看清的红,再被灼眼的白光杂糅,照得附近亮如白昼。它就像破开夜海的白帆,排出翻滚的白浪拖尾,所到之处所有星辰也将为它让路消融,难以与其一比璨芒。

 

流星很近,很大,东方曜在狂奔的同时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它,还没有落尽,初步估测这颗陨石在落地停止燃烧后还能有拳头大的标本可以被保留。他朝着它不断坠落的方向奔去,就如同在追逐着这颗已经落下的星辰。长久凝视强光让他的眼睛产生了想流泪的生理冲动,但他不想错过这个陨石的任何一个瞬间。它或许不是任何一个星辰,却在那一瞬间足以夺取任何人的注意,就好比人们惊叹于流星的出现,却从来习惯于每夜高悬的星辰。

 

于是他跑过平坦的柏油路时,想起了少年黄昏无意间经过的篮球场,阑珊的笑语被晚风拂远;他有些蹦跳地跑过石子铺就的乡间小路时,想起了每日经过校园小路杂草丛生的破旧日晷,和唇齿间尝见并不常买苹果汁的酸甜味道;他在滑下草坡时有些踉跄地带起草屑时,想起了星月夜下套在中指上闪耀的指环,梦呓般温柔遥远的话语。

 

他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又觉得这样的坠落似乎在看不见的尽头,陨石落入尘土的瞬间与地点通通遥不可及,追逐星辰是虚妄,追逐流星是愚蠢。

 

但是他已经近到抬头可见,近到那破开夜色的光芒由黎明化作白昼,点亮他周身的每一寸夜空。纯粹且干净的白色,热意与让人想流泪的冲动,与尾部不差的夺目的焰红。

 

就像他如今住所卧室中,那把静静被遗忘在衣柜旁的红色吉他。

 

他在自己预计的地点几百米停下脚步,观测所的白大褂早已被吹得凌乱不堪,前方树干长直向天伸的林中被白色浸泡,又奄奄收拢住了黑暗。

等到光芒消失半小时,东方曜才抬步向前,发现夜风原来很凉。

 

他在一个深坑中发现了仍带一丝火纹的陨石,抬头仰望夜空,恍如梦境归墟,只有他看到了它最后的模样。他忽然有些明白李白在分别前选择进入本无心喧嚣与共的娱乐圈,或许是挣扎着永恒,又或许希望成为夺目的星辰。东方曜的少年热忱,或许从来理智冷静,但李白人生的疯狂高傲,从来是放肆高歌,一曲终了愿作嘹唳白凤,以自由乘风而去。不是自己成为了他选择的契机,是他也本该如此夺目。

 

东方曜在那一刻无比迫切地想要见到李白。

那一刻不仅仅因思恋而踌躇恐慌,无法成眠,所有星辰的嘈杂都可以归作寂静,唯余月色涤荡内心的荒凉焦灼,像那双湛蓝的瞳眸沐光而望。

 

伸出手接住的雨滴让他回过神来,灼光消失后泪水才从眼中溢满滑落,东方曜头一次觉得心中的孤独比任何夜空下的安静来得更快而不受控制,他蹲下身来试图距离那颗陨石更近一点,雨点落下,却也不知道哪个会是咸味的。终于他抱住膝盖,借由雨声带来一丝安心,再不似所谓大人的模样放声大哭。

 

青年心中的小孩很孤独,少年心中的人所隔山海。

 

那一刻他也才明白,他一直很想李白,很想很想。

 

 

07

 

这是李白在毕业的五年后第一次见到东方曜。

 

私人飞机落地在机场,李白搭小摆渡车靠近,他站在接下的临时楼梯旁边等待来人。

东方曜穿了一身适合现在秋天的深蓝色长风衣,背着一个有些旧的黑色琴盒。他没怎么变,耳后比以前离开时长一绺的同色系头发用细丝带编成了一根小辫。机场的夜灯有些昏暗,连同晚风柔和暖黄的光线,走出机舱门,李白就看着他一步步再走下楼梯,靠近,更近,也如同曾经那个夜晚他靠近观星的对方一样。

 

东方曜的双眼还是金色而透亮的,现在他因带笑意而微微弯起来,像是可以挤出里面满溢的星光,他听见他大声喊了一声“偶像”,像曾经一样果断堂正,在李白走上前两步骤然减去疏离的距离后,又微微仰头。

 

“李白。”

如星辰的青年沉下他一贯意气风发而高朗的声线,那阑珊又温柔的感觉重新如萤火笼罩在他的周围。于是李白听到了他的称呼。

 

东方曜。

李白心里又念了一遍,东方曜。这个可以让血液本身为之停留悸动的名字,在出口时练成千百遍的恍然月色。

“曜。”

 

他对他扬起一个同样愉悦的笑容,即使他知道就算夜晚戴上墨镜遮挡如今国民无人不知的容貌,用自己的私人飞机把远在海外的东方曜接回国的事情,或许仍会出现在第二天的娱乐早报上。

他拉起东方曜的手,再将无名指上的戒指重新取下,重新为它原本的主人同样戴上了无名指,就像他知道并笃定对方也一定会将那把红色吉他带到他的身边。

 

他们都知道最后的相遇并非一时冲动的思念难抑,就如同东方曜带着所有在国际天文领域获得的荣誉与成果回到祖国与他拥抱,如同李白在走过红毯后举起最高的奖项亲吻奖杯如亲吻他曾经,现在以及未来,一直而永恒的爱人。他们终于站到相同的山巅,为了摘星辰揽明月,为了保留那份岁月中所有该得的热忱,夜莺的玫瑰也好,玻璃罩中昙花制成的永生花也好,都是在象牙塔中诞生,掸去名为时间的灰尘仍旧闪闪发光的回忆。

 

空阔的停机坪上空是日常无尽的夜色,人们肉眼可见的六千九百八十颗六等星以上的星辰无论被城市的灯光隐没多少,心中的星河存在,那璀璨的光芒便不会消失。

于是东方曜似乎又感受到了一如既往群星的轻声告诫,安静。他曾让李白觉得热烈又诚挚而浪漫的注视,给予星辰与月色,再给予不仅在梦中出现的身影。

他感到有些熟悉,熟悉到他抬眼望去,期待着钟爱的星辰再给予他一个吻。

 

但是这次他没有等待,他将对方曾给予他的,再给予他。

就像东方曜轻轻吻了李白。

 

 

08

 

人们常问:爱情是什么?

如果非要一个充满诗意的解答,就是冰川化作细小的流溪,从山麓融化直至奔流入海,爱便如同深邃又潮湿的汪洋,义无反顾地撞上陆地,成为粉身碎骨而声势浩荡的巨浪。

 

有人将这巨浪指代作站在如今娱乐圈顶端李白的最后一张专辑。

包揽或蝉联过无数奖项的影帝自出道就成为传奇的专辑《自由》外,第二张也是最后一张的专辑。因为他在发布会宣传完成后就宣布了退隐的消息。

 

或许也注定要让那张专辑成为传奇,成为世界无数粉丝怀念李白的最后途径,张扬轻狂的乐队专辑《自由》中从未出现过的励志温柔如同浸润夜色永恒闪耀的启明星,《一夜星辰》跨越国界与文明,仅以音乐单纯的美传遍世界。

 

专辑的封面也被人津津乐道。

在深色的背景中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漂亮的手型与手指各自在无名指上佩戴着设计特殊的指环,一只八芒星十字长的星辰为主,月亮为辅,一只弯钩银霜的银月为主,星星为辅,似乎代表了属于彼此夜空中所有的星辰月亮。

 

这是李白和东方曜一起设计拍摄的。拿到样品时东方曜拿起银色的油性金属笔在深色的纸张上拉出一个细长带星的线,唇角含笑地写下最后一次属于他人星辰的寄语,本来瘫在布艺沙发上懒懒看着对方动作的李白也起身拿过东方曜手中的笔,对下补全所有意义的语句,再与对方交换一个笑容。

 

《一夜星辰》专辑一出,也有人在网上评论说,或许李白就像夜空中的流星,如今璀璨,往后将会消失不见,再无痕迹。

 

只有东方曜知道,这颗星辰只是累了,最终滑落在了他的手中。

 

 

 

 

 

————

END.

 

后记:

《一夜星辰》

 

——相遇于夜色。

——回忆如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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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温柔的一次现代设尝试,希望你能喜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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